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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04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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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晴,春天来了,天气很暖和。

满月之别

今日是清明假期的最后一日,亦是女儿满月后的首日。窗外日光淡淡,竟无雨,与"清明时节雨纷纷"的旧说颇不相符。我坐在桌前裹喜饼时,红纸沙沙作响,像极了时间流逝的声音。这些喜饼明日将由妻子带到公司分与同事,而我却要在今夜踏上返沪的列车,待到下周五才能再见女儿的面容。

二姨下午来为女儿洗浴。她做月嫂已有十余年,左手托着婴孩如托着一朵云,右手掬水如掬着一捧月光。女儿出奇地安静,黑葡萄似的眼睛映着浴室昏黄的灯光,对这个才认识三十日的人世显出几分好奇。温水漫过她红嫩的肌肤,我站在一旁看着,忽然意识到这竟是临行前最后一次看她沐浴。

妻子在卧室默默为我收拾行李。自女儿出生,我们便如两株共生的植物,如今硬要拔去一株,想必根系牵连处定有隐痛。女儿忽然在澡盆中踢动双腿,溅起的水花落在我的衬衫上,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。二姨笑道:"这孩子,知道爸爸要走了,在留记号呢。"

洗罢,女儿被裹在鹅黄色的毛巾里,像一颗刚剥壳的桂圆。她打了个呵欠,无齿的龈肉露了出来,竟像是在笑。她不知道,今夜醒来时,父亲的身影便要从这方寸天地里消失七日。她尚不懂别离,故而笑得如此坦然。

暮色渐沉时,我开始清点随身物品:笔记本电脑、充电器、换洗衣物......每一件都在提醒着我即将到来的分离。女儿在摇篮中熟睡,妻子将准备好的喜饼装入纸袋。我们轻手轻脚地忙碌着,仿佛在进行某种心照不宣的仪式。

"该出发了。"老婆看了眼挂钟,轻声说道。我俯身亲吻女儿的额头,她的小脸在睡梦中皱了皱,又舒展开来。这一刻我突然明白,所谓成长,就是学会在无数个这样的离别中,把思念折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,塞进行李箱的角落。

网约车在楼下鸣笛。我拖着行李箱出门时,听见妻子在身后说:"路上小心。"夜色如墨,将我的身影一点点吞没。满月之后的人生,终究要在铁轨的哐当声中继续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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